第74章(1 / 2)

虽然后来伤痕在猫咪老师的帮助下慢慢淡去、消失,但我敏锐地注意到,从那之后,他偶尔会流露出一种比以往更深沉的疲惫,眼神会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未知的远方,仿佛在无声地计算着所剩无几的时间,在平静地等待着某个注定到来的结局。

然后,便是那晚,在熟悉的神社前,我亲眼看着他半边脸颊和一部分身体,在我眼前变得透明,如同即将消散的晨雾。

那一刻,巨大的恐慌如同潮水般瞬间将我淹没,几乎让我窒息。

我害怕极了,害怕他会像那些因为被彻底遗忘而失去存在意义,最终化为虚无的小妖怪一样,就这样彻底消散在我眼前,连一点痕迹都不留下。

虽然后来,不知为何,他身体的透明化过程停止了,没有继续恶化,但他的存在似乎变得极其不稳定。

塔子阿姨和滋叔叔开始渐渐看不见他,听不到他的声音,仿佛他的存在感正在从普通人的认知中被一点点抹去。

他成了一个只存在于我、猫咪老师,以及那些感知敏锐的妖怪们视野中如同幽灵般的存在。

而他自己,似乎也因此发生了一些变化。他开始变得有些肆无忌惮起来。

或许是终于卸下了所有需要在普通人面前维持的伪装,或许是觉得既然大部分人已经看不见他,便可以暂时抛开束缚。

他更加频繁地和中级他们在森林里胡闹,搞出各种让人哭笑不得的动静;他会在安静的镇上搞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,比如轻轻掀动路人的帽檐,或者偷偷挪动店铺门口的小装饰,然后看着对方困惑的样子,在一旁笑得乐不可支。

他的笑容比以前更加明亮,更加张扬,充满了某种宣泄般的活力,但那笑容的背后,却似乎隐藏着更深的东西,使得那明亮显得格外短暂,如同昙花一现。

我知道,有什么东西已经不一样了。那是一种倒计时即将走到尽头的预感,一种建立在沙堡之上的、虚假的繁荣。

直到那天清晨,我醒来时,发现旁边地铺上已经空无一人。被子叠得整整齐齐,仿佛从未有人睡过。他彻底消失了。

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的告别,没有预兆,就像他当初来时一样,安静地从这个他短暂停留过的世界里抹去了所有痕迹。

我和猫咪老师找遍了所有他可能去的地方,森林、河边、学校、我们常去的每一个角落。

我们询问了所有可能见过他的妖怪,得到的回答都是茫然地摇头。

最终,我只能带着空落落的心和沉重的失落感,对一脸关切的塔子阿姨和滋叔叔,艰难地编织着谎言。

说木野他突然想家了,已经回去了。

那天晚上,我抱着那本写有他名字“夏目木野”的友人帐,蜷缩在床上,久久无法入睡。

最终,疲惫和悲伤还是将我拖入了梦境。然后,我做了一个梦。一个无比真实,以他的视角,重新经历了一遍他口中那个世界的梦。

在梦里,我看到了另一个“夏目贵志”。

那个“我”在父母骤然离世后,会躲在无人看见的角落,把脸埋在膝盖里,肩膀微微耸动,压抑地哭泣,却在转身面对木野时,飞快地擦掉眼泪,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。

那个“我”会在亲戚面露难色,试图将我们兄弟分开送往不同地方时,像一头被激怒的狼,猛地将我拽到身后,用尚且稚嫩却异常凶狠的眼神瞪着大人,声音颤抖却无比清晰地喊着:“我们要在一起,绝对不能分开!”

然后,是那次改变了一切轨迹的意外。在梦里,木野不小心被一个布满青苔的地藏石像绊倒,额头磕在石头上,瞬间失去了意识。

在一种半昏迷的状态下,他与石像之间进行了一场无声的对话。

那个古老而模糊的存在向他传递了一个意念,问他,是否愿意付出大部分的寿命作为代价,来换取彻底看清哥哥眼中那个充满悲伤与恐惧的世界的能力。

他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,在心底用尽全力回答:“我愿意。”

当那个存在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,问他原因时,他在一片混沌的意识中,轻声地、却又无比坚定地想:

“因为我想做一个,能完完全全、真真正正理解哥哥的人。”

“我不想再只能看着他一个人躲在角落里难过,自己却像个局外人,什么都做不了,什么都无法分担。”

“我不想每次他被那些可怕的东西吓得脸色苍白、浑身发抖的时候,我只能在一旁,像个无知的傻瓜一样,看着他恐惧,却只能发出空洞的哈哈傻笑,假装什么都不知道,什么都看不见。”

“我想真正地,和他站在同一个世界里,站在他的身边,哪怕只能分担一点点也好。”

梦,在这里戛然而止。

我猛地睁开眼,窗外依旧是沉沉的夜色,脸颊上一片冰凉的湿意。

我怔怔地躺在黑暗中,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,又酸又胀,几乎无法呼吸。

梦中那汹涌的情感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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