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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变故不大不小,却令他绝计无法再留在此处。

那日晴方正好,采药归来途中,一向在家中等待的肉肉竟往山路而来,狭窄山道中一人一猫面面相觑。沈知晗蹲下身子,正要问猫儿今日为何突然跑来,却惊讶发现肉肉嘴里正叼着一只新鲜鲫鱼,鱼尾还在扑棱抖动。

离此处最近的河道在镇子另一面过二里地,肉肉是绝无可能到那抓了鱼再返回的。鲫鱼又大又肥,应是今日集市上最好的鱼,他屋舍本就少人经过,更不用说有人将鱼遗漏,正好被肉肉捡到,倒像是有人特意寻了好鱼,送来肉肉嘴边的。

这猫儿与沈知晗相处多年,灵性得很,得了鱼也没立刻进食,竟一晃一晃叼到了沈知晗面前,邀功似的绕着他脚边转上几圈,橘棕相交的长尾半空卷翘。

沈知晗当即心下一凉——意识到是周清弦找上门来了。

本以为过了五年,此事早已如秋风过耳,烟消云散。周清弦天之骄子,与他相遇不过漫长岁月一段插曲,怎会将露水姻缘认真,怎会时隔五年,再寻到这间屋舍呢?

他来时定然两手空空,见了肉肉想起曾经相处回忆,特意回身到镇上寻了条最大的鱼,喂给这只好食懒做的大肥猫。

周清弦记得他,也记得他们一起养的猫。

说不想念是假的,这五年间他时常忆起那几个月间点滴,借着零碎片段来回往复怀念,更是在无数个情欲折磨的夜晚将死物当作周清弦,喊着他的名字聊以慰藉——他与周清弦自始至终没有讲过一句话,更没有叫过他名字,周清弦离去之后,反倒一声一声地念,好似要将那些牙关紧咬时讲不出口话全数弥补。

他的思念藤蔓一般疯长,每一道枝芽都是未与周清弦完成的遗憾。

可真正得知周清弦竟也一样思念自己时,却比自己独自念想更难受百倍,千倍,好像这藤蔓在沙漠里干涸了许久,被浇下清澈冰凉的水——他太久太久,没有得到一点滋润了。

鱼尾不再扑腾,彻底断了生气,肉肉将其叼到一颗树后,慢条斯理开始啃咬起来。

他蹲下身,摸着猫儿与当年相比顺滑许多的毛发,轻声道:“肉肉,再帮我一个忙吧。”